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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美国低龄化 小留学生直面梦想与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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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有许多中国学生来到美国,梦想着能拥有一个中国无法给予他们的未来。

中国教育的“叛逃者”

《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21日报道,许多人表示美国的教育能够给他们带来他们需要的支持和创造自由。他们称自己为中国严苛的教育制度的叛逃者。在中国,每年都有9百万名学生争夺7百万个大学名额。2015年,30万中国学生来到美国。

然而疏远和孤独的情绪在增长,特别是这些学生逃离中国教育制度越来越早。在过去十年间,来到美国高中及初中的中国学生从1200人激增至5.2万人。超过四分之一居住在加州。他们中许多人被称为“降落伞孩子”,因为他们在美国没有父母陪伴。

全球化和财富增长使得中国家庭的两种传统价值观发生矛盾:家庭与教育。如今,多数家长不惜家人分离也要将孩子送出国。

“有这种心态的人会说‘我会为你牺牲一切’。”正在研究“降落伞儿童”现象的加州州立大学富勒顿分校教授宗育英(音,Yuying Tsong)说。“即使这意味着我们分离。”

父母与孩子的双向牺牲

晚上7点,在罗兰岗的家中,比尔•周(Bill Zhou)正在等待他17岁许姓寄宿学生回家。

多数中国青少年住在这样的寄宿家庭中。这家的主人可能是认识的熟人、朋友甚至是网上找的陌生人。他们愿意为学生提供食宿,照看他们并收取每月一千美元的费用。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很大的不受监管的行业来扮演父母的角色。

宗说,降落伞孩子在一个性格形成阶段离开了家庭和熟悉的文化环境,他们更容易受到孤立、侵犯、焦虑、失落的影响甚至会自杀。寄宿家庭和学校都很难复制学生在中国能得到的支持。父母投入带给孩子的压力则会带来更大的挑战。

“父母牺牲了很多,但他们可能想不到,孩子同样也牺牲很多。”宗说。

专注于中国家庭的帕萨迪纳市心理学家张兴方(音,Hsing-Fang Chang)表示,有一些孩子失去了方向。

“青少年需要与他们相同的群体相连。”张说。“他们会寻找受欢迎的女孩男孩或者小帮派。当他们没有家人在身边,这种需求更加强烈。”

17岁的许是个带着眼睛瘦瘦的男孩。不过他并不想一直保持这种体形。在他的桌上,一桶蛋白粉放在他父母的照片旁边。许每天都与父母发信息。

许说来美国是他的主意。但他又澄清道,是他的父亲,一位电信公司高管提议的,许自己也同意。

许说他想成为一名牙医。后来他又承认这是他妈妈的主意,不过他也不反对。

他还希望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这的确是他自己的主意,因为他是来自该校的NBA球星拉塞尔•威斯布鲁克(Russell Westbrook)的忠实粉丝。

他目前在美国的生活由学校、篮球、电脑游戏组成。他仅仅来到这个国家三个月,已经有人冲他喊“回你自己国家”。在南岸基督学校的早晨,他也参加祈祷。

2014年,超过一半的中国降落山孩子上的是私立基督教高中。公立学校不接收国际学生。虽然许并不信教,但他遵守这些规矩。

他身上的美国痕迹逐渐增长。虽然他的英文依然很弱,他却可以记得艾米纳姆和蕾哈娜的歌词。他感到很放松。他的成绩进步了——除了数学和体育,他其他科目都得到A。

“我在中国是中下等,在这里我是中上等。”他说。

周对于许的成功很骄傲。他会将许的成绩单拍下来自豪地展示给其他人看。

周说,有父母甚至想将他们6岁的孩子寄宿在周家。他担心许多父母并不清楚他们的孩子将要面临什么状况。许多人通过中介来安排孩子的教育和起居。

“他们不知道学校好不好,寄宿家庭好不好。但是所有人都这样做,他们也只好就这样做。”周说。“这是鲁莽的。”

在中国武汉,艾伦•曲(Allen Qu)的成绩中等。他的学校很早就将学生用成绩划分。像曲这样的中等学生未来只能上一所普通大学,随之而来的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和一个普通的未来。

所以,当他的父母让他来美国时,他同意了。父母将他放在圣马力诺的寄宿学校后就去了纽约旅游。

和许多中国学生一样,15岁的曲来到美国是因为他们在中国的成绩无法达到父母的期待。他们相信在美国的教育经历能够给他更好的工作前景。

不过有研究表明,美国“海归”相对于中国本土学生,工作前景并不光明。曾著书描写送孩子出国家庭的研究者丹尼斯•杨(Dennis Yang)说,许多家庭为了“面子”选择留学美国。

17岁的曲从来没和父母讨论过面子的问题。他还不确定将来想做什么,他很想环球世界。在美国西南中学,他拥有朋友,比之前更好的成绩,却没有那么多作业。学校的食物味道很怪。周末他会和朋友去附近的中餐馆吃饭并买杯奶茶。

他每个月和父母视频聊天几次。曲说,母亲疯狂地想念他。经营建材公司的父亲要更冷静一些。曲说,春节是他感到最孤独的时候。

寄宿学校校长罗宾•亚尔肖(Robin Jarchow)表示,这间学校86%都是国际学生,其中有一半来自中国。学生家长很少来这里,他们与学校的沟通也不多。学校安排“宿舍家长”来监管学生,还在每个餐桌上都安排了教职员工。

一种不同的生活

对于一些学生来说,与父母分离使他们能够体验在中国不可能有的生活方式。

在一间拥有3D打印机的美术教室里,一个希望成为产品设计师的中国留学生正在为一款能为手机充电的钱包构图。在隔壁,一些中国学生正在进行乐队排练。

一个来自上海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弹着钢琴,她的朋友们弹着吉他。染着蓝色头发的鼓手也来自中国。另一位中国学生举起麦克风。

中国杭州的艾梅•郭(Aimee Guo)将女儿奥利维亚(Olivia)的行李收拾好后,带她来到了理发店。中国人相信理发能带来好运,同样也象征着一种转变。随着头发掉落在地板,坏运气也随之而去。

郭说,理发是每年开学前的仪式,但这不仅仅是个新学期。这次,女儿将漂洋过海。

离别时奥利维亚留下许多眼泪,但她从儿时期变一直梦想着这一天。

虽然有不少学生在中国只是中等,奥利维亚却是班上的优等生。许多学生来到美国时英语能力不高,但奥利维亚却已经能熟练地说英语了。

一些学生是父母强迫他们来美国的,但奥利维亚却是自己说服父母来美国。

在最初那几周,奥利维亚哭了很多次。她不习惯寄宿家庭的墨西哥餐,也不喜欢美国人和她站得非常近。但她很快交到了朋友,并且在费尔蒙特预科学院出类拔萃。她的寄宿家庭很有耐心和爱心。几周之后,父亲通过Skype向奥利维亚发信息说“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她说。

奥利维亚变得更加成熟、有耐心。今年夏天她第一次参加SAT考试,成绩不太理想。但几天后她又能再次获得考试机会,这是中国不会有的。她将再次参加考试,争取打动理想的大学,继续完成她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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