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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常青藤学历成为唯一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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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很多优秀的校友,常青藤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事业生活从此走向一个个高点,一步步去追求自己梦想或者去改变人们的生活。

    但对于另一些校友,读常青藤可能是他们人生的顶点,离开藤校反而因为追求公式化的“优秀”,做的都是“resume building 罗列成就”,无法真正的去感受他人,去融入社会,因此更无法创造新的辉煌,只能靠一份体面工作维系日子。
    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自以为是,是部分藤校校友无法进步的原因,要知道“常春藤”当年也不过是个体育联盟罢了,和藤校一样优秀的学校也相当多,芝加哥大学、斯坦福、MIT、Berkeley、西北大学等等。教育改变命运,这些名校提供的资源的确是普通学校无法比拟的,虽然名校都强调自信和自律,但是过度的以自我中心也是非常可怕的坏习惯。
     反而对于真正优秀的人,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读书可能是在浪费时间……因为最近几十年很多优秀的商界领袖都是辍学创业。古人云:英雄不问出处嘛。
     当中国家庭热衷于常春藤大学时,美国却不时有质疑常春藤价值被高估的观点。威廉·德雷谢维奇毕业于哥伦比亚、任教于耶鲁,在自己《优秀的绵羊》一书中历数常春藤学生的“数宗罪”:过于自信却输不起;朋友圈同质化,固步自封;思维僵硬,与社会脱节,缺乏“常识性聪明”等;在德雷谢维奇看来,读藤校远不如读公立大学,学校更重视教育、教学方法也更灵活、更前沿。在美国从事课程研究工作的南桥十分赞同德雷谢维奇教授的观点,他建议,即使考上名校,也最好注意避免染上名校习气,避免“好学校糟蹋教育”的情况发生。
    美国我发现,追求上常春藤的华人家长很多。常春藤学校是指布朗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奈尔大学、达特茅斯学院、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和耶鲁大学。这八所大学都在美国东北。其他很多地方也有一些名校,如德州的莱斯大学、加州的斯坦福大学、佐治亚的埃默里大学,它们却不是藤校。
    为什么藤校都在东北呢?因为“常春藤”本来是美国大学体育联盟的东北分区而已。到如今,这些学校更以学术闻名。上了常春藤学校家长有面子,有时候藤妈藤爸们冲着这些学校的要求,缺什么补什么,一路拖着拉着让他们上的。据说有不少孩子上了藤校之后读得很吃力,有的很忧郁。
    这些常春藤学校到底好在哪里?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有人曾问耶鲁大学英文教授威廉·德雷谢维奇上哈佛、斯坦福还是耶鲁比较好?毕业于哥伦比亚、任教于耶鲁的德雷谢维奇在新近出版的《优秀的绵羊》(Excellent Sheep: The Miseducation of the American Elite and the Way to a Meaningful Life)一书中反问:“你喜欢深红色、鲜红色,还是宝蓝色?”这三种颜色分别是这三个学校的标识颜色。意思是说,这些学校除了这些颜色,其实大同小异。它们相互之间的排名,今年上几名,明年下几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多大影响。
     除了在同一体育联盟分区内,知名度比较高之外,这些藤校的还有个共同点,是比较自恋。这些学校通过无所不在的颜色、标识和球队、社团活动,彰显各自身份。虽然这些藤校外表上有特色,但在内里,都被作者视作失去了灵魂的地方。在这里就读的学生没有使命和目标感,自我膨胀、自我中心、自以为是。
    国内也是这样,我曾加入一读书群,发现群里有北大毕业的学生自我膨胀到目中无人的地步,除了自己的粗鲁自己看不到之外,别的好像什么都知道。这样的名校生,作者轻蔑地称之为“优越感爆棚的小王八”(entitled little shit),他们出现的地方,他人敬而远之,最后他们的圈子开始同质化,成了大家互相拍肩膀的哥们俱乐部,这对他们发展不利。
     没有这些标签的人,在人生道路上攻城略地,方方面面成就自己。有一些藤校生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只是上过某藤校。
     上藤校的人,熟悉的是一套适合在藤校成功的套路。他们一路学习成绩拿A,参与各种社会活动,彰显自己的“领导力”,或扩大“社交网络”,忙得团团转,但是没有发自内心的参与。此前的申请阶段,也按照这种方法预备。他们参与各种课外活动,蜻蜓点水地去做“义工”。按照名校的要求逐项打勾完成,好比是在完成某个游戏。
    作者的同事、“虎妈”蔡美儿,就对这套游戏的规则了如指掌,并按这规则培养孩子。她说自己用的是中国教育方法,但作者一语道破天机,说这其实是美国中上阶层培养的方法而已。中国教育方法躺着中枪。
    虎妈非常反感自己婆婆那种宽松、鼓励式的“美国教育”方法,但她的婆婆按照美国宽松方法培养出来的杰德·鲁本菲尔德(Jed Rubenfeld)极其优秀,是美国着名宪法专家、耶鲁大学法学教授,还是一个小说家。
    蔡美儿选择嫁给了他,无意中是接受了她婆婆教育方法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认可什么样的教育成果,要看你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因为这决定了你未来可能需要容忍什么,欣赏什么。
    上了藤校的学生“优秀”惯了,升学后会选择比较稳妥的、保证能拿A的课程,而不去费劲寻找真正值得学习、但有可能拿不到好成绩的课程。这就成了“好学校糟蹋教育”(Schooling gets in the way of education)的局面。
     藤校学生“输不起”。这种心态,使得人的思维以后会长时期受到束缚。在中国社会游戏规则和学校还不尽相同,此问题更突出。名校毕业的学生思维,不适合他们玩剑走偏锋的游戏,最后名校生往往是在给那些杂牌学校的毕业生、甚至初高中毕业生打工。
    名校的教育,让人变得和现实脱节。作者三十五岁那年,家里叫来一个水管修理工,他突然发现和这人没法说话,连几分钟的家常都聊不起来。他很多年的精英教育,让他和社会严重脱节。而政坛这种现象更普遍。
竞选美国总统的戈尔和克里,分别毕业于哈佛和耶鲁,但是却没法和广大选民有效沟通。这个现象,中国有个词语叫“书呆子”,此书中有个词叫“藤校弱智症”(Ivy Retardation)。小布什虽然也毕业于藤校,但他未曾失去标志性的“常识性聪明”(street smart),能和选民拉近关系。
    名校生的那种高高在上心态,有时候能让他们当出色的经理人,但妨碍他们当领导。一个经理人对着已有的靶标,可能会射得很准确。而一个领导者需要对着还看不见的靶标瞄准,甚至要把尚不存在的靶标描绘出来。
     这时候远见和方向感很重要。老布什竞选的时候,他的对手、哈佛法学院毕业生迈克尔·杜卡基斯(Michael Dukakis)曾称,竞选“无关意识形态,只关系到能力。”老布什回答说:“能力让火车准点行驶,但是不知道驶向何方。”
    指出名校这些问题之后,答案是什么呢?作者推荐美国公立大学系统。说这里有真正的“多元性”,而不是精英私立大学那种人为的“多元性”。作者认为常青藤学校在种族、肤色、性别上的多元化做得不错,但经济上并不多元,学生中有钱的孩子居多。而人受教育过程中,为了未来的考虑,必须设法接触不同阶层的同学,包括家里条件很差的同学,这是“走上社会”之前成为一个社会人的必要预备。
    在学风上,公立大学现在也严格了一些。藤校老师的首要任务是搞科研,不愿意在教学上太花时间,学生也成全,尽量不去找他们。错过了考试时间,老师投桃报李,重给机会,让其过关,师生间形成互不得罪的默契(mutual non-aggression)。在这种以肯定为主的文化氛围下,学生成绩逐年膨胀。1950年代,美国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的平均成绩积分(GPA)为2.5(满分是4)。2007年,公立大学是3.01,私立大学上升到了3.30,而在一些顶级名校,积分为3.43。
     而在公立学校老师,老师反而更严格——或许他们不必担心得罪未来校友,也不必担心伤害学生的脆弱自尊。这些学校没有那些“研究性大学”那么看重研究,更看重教学,所以老师对学生个人关注也会更多。
     在学生日后申请研究生、基金、或者工作的时候,公立大学的学生常有更好的推荐信。藤校老师可能连学生是谁都不知道。藤校财大气粗,但老师数量并不多。课程上,学生缺乏个人化关注。
    哈佛大学的埃里克·马祖儿(EricMazur)发现他的物理课大课上,学生很多概念搞不懂,他又没有办法一个个去辅导,于是他发明了“互助学习法”(peer learning),让学生相互之间自己教自己。因老师关注不够,有的哈佛学生称哈佛是“世界上最好的自学场所。”
    作者推崇公立大学的做法值得赞赏。这几年我每年都参加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Educause)年会,发现公立学校也因经费缩减等原因,革新众多,好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公立大学的网络更庞大,比如纽约大学系统下,有六十多个校园,这种合作和交流的机会非常之多。
    在2014年10月初于奥兰多举办的年会上,我还听到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克莱顿·克里斯滕森(Clayton M. Christensen)以开玩笑的方式,请大家“为哈佛祈祷”,因为他和凤凰大学(University of Phoenix)合作之后,对这种网络教学的设计大为赞赏,也对他们传播之广叹为观止。他感叹哈佛的教学模式也未必能赶上这网络时代的需要了。在这个选择众多的时代,藤校未必还是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了。
     抛开精神、学术这些因素,从现实角度考虑,藤校可能会让人负债累累,多年不得翻身,人生的很多事情(如买房、成家)滞后或是严重受影响。中国人常说,只要你念得起,讨饭也要给你读书。问题是这不是一笔小钱,不是人们省吃俭用可以解决的。家长讨饭也好、卖血也好,卖肾也好,都未必能解决问题。
    大部分情况下,学生得靠联邦贷款读完书。日后这些就成了他们的负担。连奥巴马也是2004年、亦即他当选总统的四年之前,才把学生贷款给还清。我们很多同事四五十岁了,还在还学生贷款。
     如果考虑长线投资,日后读医学院法学院,硕士博士,那么决策的时候不妨来点田忌赛马那种智慧,去运用家里或者自己有限的资源。比如读医学院,学校好坏影响不是很大。即便偶有小差别,也不值得耗尽资源一路死拚。否则,走上生活道路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
    从一个中流学校得到其80%的养分,或许胜过从一流的学校得到10%的养分。很多聪明的家庭,让孩子本科几年上社区大学,然后转入公立大学,或者是还保留着人文教育传统的一些非藤校类私立大学,以比较低廉的学费读完本科,然后再把积蓄用到读研阶段的私立名校里,这样的资源分配最为合理。
    此书出版之前,质疑藤校价值高估的声音也常有,比如《赫芬顿邮报》上,还曾登出一个高中毕业生列出没被藤校录取是因祸得福,她“很高兴没有被常春藤录取”。她说学费太贵,没人管你本科在哪里念,换了几个工作之后就不会再有人去理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等等。这些说法虽有道理,但藤校外的人说出来,人们总怀疑是“酸葡萄”心理。
    作者读书工作的地方都是名校,作为阅人无数的“圈内人”,他的说法更有可信度。当然此书观点也比较极端,没有多说名校尤其是藤校给人带来的众多好处,他的观点负面了一些。可能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看到的多为不足的地方。
     我们也能通过此书看到,假如一个学生有学习和经济能力上藤校,而又不沾染藤校生的那些习气,那最好不过。藤校生的各种毛病,假如一个人诚心诚意去对待,都是可以战胜的。如果读者中有人上藤校,不妨先看看这本书,以后的四年可能会少走很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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