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多伦多新飞扬留学
“没人管它叫‘枫叶谷’。”Yung Wu说。那么“北方硅谷”呢？不，这个绰号也没有流行起来，他客气地回答道：“我们不是硅谷。”
外人试图以加州无与伦比的创新引擎为参照，来定义快速发展壮大的多伦多科技社区，而这座低调的社区礼貌地拒绝了这类尝试。不过Yung Wu这样的资深企业家承认，当他们在去年得知，过去5年来这座加拿大最大城市创造的科技职位超过了旧金山，或者美国任何一座都市时，他们颇感自豪。
据商业房地产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称，2012年至2017年期间，多伦多的软件开发员、工程师和程序员人数增长了一半以上。据世邦魏理仕计算，在此期间该市新增了8.21万个科技职位，使其成为北美发展最快的科技中心，令南方邻国的许多人感到惊讶。
Yung Wu在多伦多全科医院(Toronto General Hospital)——当年开创胰岛素使用的医院——的场地执掌一座名为MaRS Discovery District的初创企业中心，他认为这一“人才流入”有几大原因，包括这座城市的生活成本相对可承受，以及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在人工智能研究方面的领先地位。
但是他本人，以及这个占地150万平方英尺的忙碌园区内的许多企业家相信，还有一个新因素帮助多伦多吸引以往投奔硅谷的雄心勃勃的海外科技工作者：自2015年贾斯廷•特鲁多(Justin Trudeau)当选加拿大总理和2016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当选美国总统以来，渥太华和华盛顿对移民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分化。
负责为北美第四大城市多伦多吸引外资的Toronto Global的行政总裁托比•伦诺克斯(Toby Lennox)表示：“边境以南正经历寒潮。现在我们的定位是展现更多热情。”
美国总统并没有威胁要在北部边境修建隔离墙，但他加大了外国人，甚至是高技能外国人进入美国的难度，就因为这些人可能会与美国本土劳动力形成竞争。尤其是，特朗普政府收紧了发放H-1B签证的要求，并威胁要禁止这类签证的持有者的配偶工作。
每年有多达8.5万人在H-1B计划下进入美国，该计划旨在帮助引进高技能人才，但经常被指责遭到一些雇主滥用，让他们得以用较便宜的外国人替代美国工人。
一些美国高管承认需要改革，但表示特朗普的言行已经让白领雇员——他们一度觉得美国签证近乎走形式——感到不安全，并且面临没有解释的延误。在劳动力市场紧张的情况下，美国企业已加大游说力度，要求实行一套更为开放的制度。
由苹果(Apple)、思科(Cisco)等美国企业的首席执行官组成的商业圆桌会议(Business Roundtable)去年夏天警告称，特朗普政府的“买美国货，雇美国人”政策正在导致“武断、不一致的”签证审批。在那之后，商业圆桌会议已呼吁增加H-1B签证名额，对高技能工作者的签证申请采取更可预测的评估方式，并加大力度挽留从美国一流高校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专业毕业的国际学生。
这一处方带有明显的加拿大色彩。加拿大已经给予外国学生毕业后最多三年的工作许可，加拿大的移民和就业部门还于2017年6月推出了所谓的“全球技能战略”(Global Skills Strategy)，目标是让雇主更容易引进高技能的外国工作者。
该战略的承诺之一是，这些人（及其家人）的工作许可申请将在两周内得到处理（须有警方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以及体检结果）。在一年多一点时间里，已有超过1.2万人申请，其中95%已被接受。
据加拿大风险资本家伊尔汗•拉吉(Irfhan Rawji)介绍，这其中有些人之前申请过美国的H-1B，但被拒签了。去年10月，他成立了一家名为MobSquad的近岸外包公司，用加拿大的人力帮助美国科技公司填补人才空缺。他说：“如果没有高技能工作者，我们就无法建设国家。而我们缺乏这样的工作者。”他指出，每年有超过20万人申请美国的8.5万个H-1B签证。“所以我们知道在愿意来北美的人群中，有11.5万人未能中彩。”
加拿大接受移民并不新鲜，多伦多有大约51%的市民出生在另一个国家，而纽约的这个比例为40%。但是新的战略使加拿大的移民政策更加侧重于高科技人才，被接受者最常见的职业是开发人员、计算机分析师、大学教授和软件工程师。
加拿大高等研究院(CIFAR)也在MaRS大楼内，该机构旗下1.25亿美元“泛加拿大人工智能战略”(Pan-Canadian AI Strategy)的执行主任埃莉萨•斯特罗默(Elissa Strome)表示，这已经产生了切实的影响。
“我认为，加拿大在移民方面真正受益的地方在于我国政策的改变，而非美国政策的改变。”她说，“当我和首席执行官们交谈时，他们指出我国的移民申请审批速度是最重要的因素。”
多伦多的企业家们表示，对技术人才友好的移民制度不可或缺，因为他们在当地根本找不到具备某些技能的人才。“在硅谷以外的任何地方，都很难找到拥有大型消费者科技公司工作经验的人。”Ritual的首席执行官雷•雷迪(Ray Reddy)说道，“我们只能引进这些人才。”Ritual是一款订餐应用，让办公室职员在订餐后到当地餐厅取午餐。
Hubba首席执行官本•齐夫金(Ben Zifkin)是利用了“全球技能战略”的企业家之一。他面向小型零售商的网上商城正在特拉维夫启动一项招聘计划，让刚从以色列军队退役的年轻人到多伦多工作一年。“如果你想来这里，我会在两周内为你办好签证。有能力说这句话本身就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他说。
普罗蒂克•达斯(Protik Das)是最近来到多伦多的人之一。2012年他从孟加拉国到美国留学，在乔治亚理工学院(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学习航空航天工程，但他遇到的美国军工企业都明确表示，他们没有兴趣雇佣外籍人士。
他尝试自己创业，但他发现为自己工作是无法申请H-1B签证的，而除非他能在对口的专业找到一个雇主来赞助他，否则他将不得不在毕业后的一年内离开美国。因此，在2017年9月，他搬往加拿大，现在他在加拿大一家将数字技术应用于伤口护理的企业担任工程师。
他表示，那些当初选择到加拿大高校深造的孟加拉国朋友“对毕业后的出路轻松多了”。他补充说，他现在建议孟加拉国年轻人选择加拿大而非美国，“因为在加拿大你有更多保障。”
达斯很难理解，为什么美国要接受聪明的外国人到本国大学深造，对他们进行培训，然后任由这些人才外流。他说：“非常有才华的人花了很多钱来美国学习。”但他指出，美国签证流程带来的精神压力意味着美国企业“到头来失去人才”。
Hubba的齐夫金认为，加拿大更欢迎人才的做法不仅帮助吸引了达斯等来自世界另一端的人，还使加拿大更容易吸引美国人，并劝说在美国工作的加拿大人回国。
“2016年特朗普当选后，大家都以为每个技术工作者都将从纽约州水牛城过境，移居加拿大。”他说，“结果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但我们现在有能力前往纽约和硅谷，把人才吸引过来。”
长期以来，加拿大一直担心“人才外流”。近期一项研究发现，2015届和2016届多伦多大学、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和滑铁卢大学(UW)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专业毕业生中，有四分之一在境外工作，其中大多数投奔薪资较高的美国科技产业集群。但是，国内日益发展的科技产业正在说服更多加拿大人留在国内，或是回国。
伊恩•洛根(Ian Logan)是回国的人之一。他在多伦多长大，但在2008年毕业后移居美国，因为他知道的加拿大最大科技品牌是生产黑莓手机(BlackBerry)的RIM。他最终选择在旧金山的爱彼迎(Airbnb)工作，但在他和妻子有了孩子之后，他想要找一个更适合家庭居住的城市。
他于2017年回到多伦多，领略到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科技行业格局”。他找到了在Drop担任工程设计副总裁的工作。这是一家拥有60名员工的公司，开发一款“忠诚积分”app。他说，在美国的多个前同事正考虑效仿他北上，“因为他们面临现实的签证问题”，或只是因为受到多伦多生活成本较低的吸引。
设计软件公司Autodesk的高级研发总监戈德•库尔滕巴赫(Gord Kurtenbach)表示：“加拿大各地一直有优秀的科技人才，但以前大部分都南下了。”库尔滕巴赫早年曾为苹果和施乐帕罗奥多研究中心(Xerox Parc)工作。
坐在MaRS园区由人工智能设计的办公室中，他说：“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回到多伦多工作。”他说，10年前，他的计算机科学实验室是多伦多唯一的此类实验室。如今，这样的实验室已超过了12个：2017年优步(Uber)在多伦多设立了一个研究自动驾驶汽车的实验室；三星(Samsung)在MaRS设有一个人工智能中心；英伟达(Nvidia)、微软(Microsoft)等美国公司也在多伦多聘用了研究人员。
Ritual公司的雷迪说，这些公司过去只把多伦多当作正在等待美国签证的海外员工的“驿站”。“现在这里开始成为最终目的地了。”
华盛顿律师玛丽•路易丝•科恩(Mary Louise Cohen)与丈夫成立了一家公司，在有技能的难民与世界各地的雇主之间穿针引线。她回忆起2017年他们在渥太华参加一场关于移民的会议的情形。
她说：“加拿大如何意识到自己置身于一场全球人才竞争，以及他们打算如何取胜，这些都真的打动了我们。我认为，加拿大认识到他们是一个移民国家，他们的强项在于他们的多元化，为了发展壮大，他们必须引进世界各地最优秀最聪明的人才。我希望在未来几年，人们会更加认识到技术移民对美国的价值。”
今年1月，特朗普发推文承诺对H-1B签证计划进行改革，以“鼓励有才干的高技术人才在美国求职”，这让美国商界的许多人感到意外。但自那以来，首席执行官们几乎没有看到任何行动，而随着2020年大选的竞选活动开始，他们对两党支持的移民改革抱有的希望在消退。
Toronto Global的伦诺克斯认为，华盛顿可能出现的变化是多伦多未来将要面临的挑战之一。他表示：“到了某个时间点，特朗普将不再是总统”，他的继任者可能会让那些具备科技技能的人更易于选择美国。在那一刻到来之前，他说，“关键是我们要让我们现在看到的势头变得持久且具有韧性。”
Hubba的齐夫金表示，要做到这一点，多伦多的科技公司必须证明自己能够与硅谷最好的公司竞争。“我们尝试吸引到多伦多的人都是世界级人才。他们关心的只是为成功的公司工作。”
MaRS的Yung Wu坚称，多伦多可以创造足够多的赢家。“我们有机会像看待我们的冰球运动员一样看待我们的创业家，”他说，“我们总是可以先取胜再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