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2004年随父母移居加拿大,目前定居多伦多。在加拿大五大银行之一工作的Jack,西装革履、性格温和、谈吐不凡。然而谁能想到,16年前的他,是一个整日泡在网吧,不学无术的“网瘾少年”。
Jack称当所有人对他失望至极时,父母带他移民加拿大,切断了他与过去的生活。来到加拿大后,他一度觉得“生活没有了”,现在才明白是“新生活开始了”。于他而言,移民是一次重生。接下来,一起去看看Jack的故事。
为了断了我的“网瘾”,父母选择移民
我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平时几乎见不到他们,可是对于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陪伴。青春期叛逆的我,做了父母不希望我做的一切事情。
父母没时间陪我,那我就我拿着父母给的钱请别人抽烟喝酒;父母不喜欢我打游戏,我就天天泡在网吧。父母让我好好学习,我却偏偏要逃课。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本性不坏,原本只是想引起父母的关心,但堕落就像一个深渊,走出一步越陷越深,我最后无法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鲁迅笔下的阿Q如过街老鼠,这种感觉我体验过,不说人人喊打吧,就是同学都不理你、孤立你,当时班级里还有一种很恶劣的行为,大家都说碰到我就会“中毒”,所以同学都与我保持距离,现在想来这可能也是校园霸凌的一种吧,精神的折磨甚至比肉体更疼。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我被所有人放弃了,最后拽着几个网吧里的“朋友”,就像拽着救命稻草,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爱”的人。
其实本来就过得不开心,但是当我父母告诉我要移民加拿大的时候,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发飙,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叛逆,你们说什么,我偏不干。
读完初三后,未成年的我被父母强硬地带到了加拿大。
半个冬季的加拿大,好山好水好“温暖”
我们来加拿大的时候是冬天,后来我才知道加拿大有大半年时间都是冬天。
从中国带来的羽绒服根本不起作用,我们仨在雪天里瑟瑟发抖,后来在加拿大本地买了羽绒衣才够保暖。
我爸妈是狠人,她们不给通网,自然也切断了我和游戏的联系。我不愿意去上学,她们就让我漫无目的地待在家里,没有游戏,没有烟酒,你懂这种“生活没有了”的感觉吗?
加拿大的冬季漫长又无聊,连发呆都熬得厌倦了。有一天无意间翻到父母带来的书,看到一句“月是故乡明”,说来也奇怪,到了异国他乡,这唐诗里的意境却感受真切,原来不爱读书的我开始读起古诗来,原来痴迷游戏的我开始痴迷唐诗。
父母看到我居然开始看书了,他们很欣慰,一本接着一本赠予我,有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会交流同一本书,有时候父母会找一些讲解中国诗词的讲堂给我看。
父亲更喜欢看外国文学,也常看外文书,他是学霸,我望尘莫及。母亲偷偷对我说,不如你去找你爸学习英语吧,在这里要交朋友,懂更多知识,总是要学会本地的语言的。
鼓足勇气开口,父亲欣然答应,不过三天两头吵架。我底子差,学得慢,父亲聪慧,学习能力很强,他常常在我面前嘚瑟他的语言天赋,我一着急就发脾气,母亲就从中调和。吵归吵,但心里乐开了,我终于有家了。
我们住的房子没有车库,我们仨每天早上的必修课是去“挖车”。包裹得严严实实,带好手套,穿上带有防滑钉的鞋底套,拿上雪铲和软毛刷,把车从几十块厘米厚的雪中铲出来,清理车上的积雪,发动引擎、开暖气除霜,清理结冰,“挖车”工作才算做完。后来我们换了个有车库的房子,我有时还会怀念我们三个人一起挖车的时光。
回到室内扑面而来足够的暖气,感觉人和心温暖得都快融化了。我常常在想,我的父母为什么在国内始终没有时间,而来到加拿大,就能一天24小时有用不完的时间了呢?为什么父母的陪伴,只能在异国他乡才能实现?
夏天在冰雪消融的第二天来到,经历了半年的冬天,夏季美得不可方物,绿树茵茵、鸟语花香,我和父母出门爬山、野营、跑步、划船……加拿大的夏天,是户外运动的天下,大家都在尽情享受艳阳高照的快感,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时间就这么停住吧”的感慨。
在一次野营的星空下,我和父亲说,我想去上学了。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好”。
读书的日子不再赘述了,总之就是那句老话,努力就有回报。其实过程也是挺艰辛的,但度过了语言难关,就只剩下快乐了。
我一路读到了硕士,学了金融,毕业后进入了五大行之一工作,年薪从最初的9万,一直到了现在的15万。
成家立业,加拿大改变了我
去年我做了父亲,有一种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回国探亲时,表姐感慨加拿大的好山好水把我变好了。老婆从表姐那儿听闻了我的过去,对于我曾经是个“网瘾少年”很诧异,毕竟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读书人吧。
她说:“看不出我以前和父母的关系这么糟糕啊。”我说:“那都是移民前的陈年旧事了。”
加拿大固然很好,但终归还是我的父母成就了现在的我。曾经我对他们有“恨”,恨他们强迫我移民,后来才知道,移民正是他们对我的爱。我曾问父亲,当年究竟为什么移民?父亲笑笑说:“为了你,为了我们全家。”
都说中国的父母是无私的,无私到可以为了孩子放弃一切,我的父母又何尝不是,他们是多么成功的生意人啊,移民对于他们而言,是放弃了前半生辛苦打拼的事业,是从头来过。在加拿大的日子里,我无聊了多久,他们就无聊了多久;我消沉了多久,他们就陪了我多久。
这移民这件事里,正因为父母有了从头再来的勇气,我才得以重生。他们才是最可敬的人!
我的孩子Anna出生后,父亲对我说,小时候为了事业疏忽了我的教育,感到很抱歉——
“有时间多陪陪Anna……”
我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