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本身就是一个镜头,通过它,我可以看到查塔姆正在发生的事情。”
——安迪·帕特里坎
2017年7月5日,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度假小镇查塔姆,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我和搭档本杰明出现在毗邻的海边民宅那些巨大的后院里,背着绿色的大垃圾桶,把垃圾倒进垃圾车后斗。我跳上车后的踏板,准备去下一站,心想,尽管汗流浃背、浑身酸痛,身上好多虫咬的伤口和垃圾污水,但这份工作让我快乐无比。
和许多孩子一样,我在学步时就喜欢上了垃圾车。与大多数孩子不同的是,我一直没有放弃这种痴迷。8岁那年,我加入了YouTube上的一个社区“trashmonster26”,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在那里发布与垃圾车有关的各种视频。
在接下来的九年时间里,我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寻找各种型号的垃圾车——不仅在我的家乡圣地亚哥,还利用跟家人在萨克拉门托和波士顿度假的时候,追逐各种在圣地亚哥看不到的垃圾车。
我对这些车了如指掌,只消看一眼,就能说出国内几乎所有垃圾车的牌子、型号和年份。在过去的几年里,该频道已经累积了超过6000名订阅者和400万的浏览量。大多数和我有同样兴趣、年龄比我大的朋友,长大后都在做垃圾回收工作,这是我父母极力反对的。
我从小就知道高中毕业后要上大学,但我仍然想要体验在卡车上的工作。虽然几乎没有哪家运输公司会雇佣18岁以下的人,但我知道东海岸我祖父母家附近有一家名叫本杰明·尼克森公司(Benjamin T. Nickerson Inc.)的小型家族企业,可能会打破常规,找一些季节性帮工。我给他们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在坚持不懈地发了几封邮件之后,我被录用为暑期工。
对我的同班同学来说,跑到一个小渔村整天处理别人的垃圾听起来是非常不愉快的夏天。对我来说,这是我一生中最自由的经历之一。
我的一天始于破晓时分,远远早于这个地区的度假者想要起床的时间。我摆脱了教室的束缚,摆脱了父母的唠叨。只有我和一条空荡荡的马路。
垃圾本身就是一个镜头,通过它,我看到了查塔姆正在发生什么。在7月5日那天,我看到了美国国旗和放完的烟火。当天最糟糕的一站是鱼码头的垃圾箱,臭味比查塔姆垃圾中转站还要重。查塔姆中转站是一座工业建筑,我们把当天的垃圾倾倒在那里,然后它们会被转运到几英里外的垃圾填埋场。在一个造船厂,锯末和反应性化学物质的危险组合,在垃圾车上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我在高科技高中(High Tech High)的同班同学和我在查塔姆的客户之间几乎没有相似之处。我班上的孩子来自圣地亚哥不同的背景和文化群体。在查塔姆消暑的人群几乎都是富裕的白人。
至少在我看来,唯一让他们一致的一点是,他们不愿做我这份工作。我的同学在找工作时想到的是有空调的电影院和零售店,而不是什么繁重的体力活。
我考虑过进入一个与垃圾管理相关的领域,比如土木工程,但我想我可能还会追求自己的另一个爱好,比如刑法或政治学。我知道,无论选择哪条道路,这段经历都将是我最终走向成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