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来,章荣高几乎每天都到失踪女儿的公寓去。起初,他站在外面,希望女儿能在某个下午出现在他眼前。即使他被告知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并被推定死亡,他每天仍然继续完成他的这一日程安排。
“(这样做)给我的心带来了和平和安慰。”章荣高(Ronggao Zhang)用中文向福克斯新闻解释道。章的女儿章莹颖26岁,是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访问学者。6月9日她在去签公寓租约的途中失踪。同所学校毕业的一名物理系研究生被指控绑架并杀害了她。但章的遗体至今尚未找到。
福克斯新闻报导,章莹颖的父母、24岁的弟弟和她的男友如今准备返回中国。
几天前他们最后一次走访了她曾住过的Orchard Downs公寓。章的父亲与男友在得知章失踪后很快来到美国,一开始对她活着回来抱有很大的希望。在当局推定章莹颖死亡后,他们决定等下去,直到找到她的遗体,希望按照中国的习俗把她带回家乡埋葬。
现在,他们很无奈,计划本周日返回中国。章的母亲健康状况很差,在最近一次法庭庭审开始时,她就崩溃了。由于无法知道这个残酷的谜底何时能够揭晓,他们每天都在苦苦等待。
“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不知道如何度过我的余生。”章的母亲叶丽凤(Lifeng Ye)说。当她通过翻译受访时,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声音发抖。 “我晚上睡不着觉……我常常梦见女儿,她就在我身边,我想问问嫌犯的母亲,请她跟她的儿子谈谈,问他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哪?我想知道答案。”
美国当局没有披露章是如何死去的。涉嫌绑架章的28岁的克里斯滕森(Brendt Christensen)于7月份被控绑架罪,后来当局加控其绑架致死罪名。指控书说,“以特别恶毒、残忍或堕落的方式致人死亡,涉及对受害者的酷刑或严重的身体虐待”。这就带来了死刑的可能性。嫌犯克里斯滕森的律师拒绝发表评论。
联邦检察官说,4月份抵达校园的章莹颖于6月9日计划去签署公寓租约,她在校园里错过了一辆公共汽车,克里斯滕森将她引诱到车里。校园监视录像显示,她进入一辆黑色土星Astra的副驾驶座位。联邦调查局(FBI)指控嫌犯清洗他的车子以隐瞒证据。
根据检察官的说法,当局后来的一段监控录音捕捉到了一些证据:克里斯滕森谈到他如何绑架章,并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在那里她进行了反抗。
章的失踪在这个安静的伊利诺斯州中部社区激起了巨大反响,也成为中国报纸的头条新闻,并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关于美国司法系统、执法能力以及学者们在美国学习是否安全的讨论。
大约有5600名中国学生在伊利诺斯大学就读,比全美其它任何一所大学都要多。厄巴纳-香槟分校每年的杀人事件一般不超过一次。
在章莹颖失踪前,她的男友侯霄霖(Xiaolin Hou)每天都通过中国流行的社交网络微信与她联系。侯说,来美国学习是章长期以来的一个梦想,“她爱待在这里”。
她选择了伊利诺伊大学,是因为该校高度重视农业研究。章一直在研究作物的光合作用。她在北京大学深圳研究生院获得环境工程专业的研究生学位后,9月份开始了自己的博士后研究工作。
她的母亲说:“她非常吃苦耐劳、坚强、从不害怕艰苦工作。”她回忆起女儿自小女孩时代一直如何成为班上的佼佼者。当她的父母对她在美国的安全表示担忧的时候,她会让他们平静下来。“她总是告诉我:‘妈妈,别担心我,这里有中国人、美国人,这里每个人都很好。’”
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在每个星期六的同一时间,她会打电话给她在中国南平的父母。作为博士后研究生,她用微薄的积蓄为她的家人买了一部手机、一台空调和一台微波炉。她的父亲是名工厂工人,母亲是名家庭主妇。她计划成为一名大学教授。
“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从未有过片刻的犹豫。”男友说,他暂停了博士研究生的研究,陪章的家人待在美国。他说,他们两人在大学一年级时认识的,章的无私是吸引他的原因。她也知道如何玩乐,她参加了一个名叫“可爱的马”的乐队,在那里弹吉他和领唱。
侯和章的家人见了联邦调查局、警察和检察官,但是他们对美国司法步调缓慢感到沮丧。章的代表律师王志东(Zhidong Wang)解释说,即使被当局指控为嫌疑人,克里斯滕森拥有美国宪法赋予的权利,允许他不泄露任何损害他的辩护的事情。
克里斯滕森的律师最近要求法庭延迟审判至明年10月。
章的父亲说,他失去女儿,让他感到“度日如年”。和章相恋8年的侯霄霖也一直在挣扎。虽然两人还没有结婚计划,但他说:“在我的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妻子。”
侯表示,他们离开这里是个艰难的决定,他们在千里之外的章的老家等待审判结果,也是很难的。
“我们不知道这个旅程会走多久。”他说。